《海的女儿》想必大家应该都看过,那个最后变成泡沫的少女,在电影中是红发在蓝色海水中飘荡的模样。小时候的我们为她的爱情而伤感,长大之后再回顾却仿佛读的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小时候读童话,看到的是貌若天仙的公主、勇敢坚定的王子、令人目眩神迷的魔法,以及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都会有的大团圆结局。长大后看童话,读到的却不一样了:海的女儿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登上陆地,究竟值不值得;丑小鸭变成高贵的天鹅,并不是因为它天性善良,而是因为它是从一个天鹅蛋里孵出来的;小红帽与大灰狼的故事,其实意在警醒少女小心那些心怀不轨的男子······

这种改变,一部分是因为我们长大了,看世界的方式开始变得复杂与多元化,读故事时用的不再是之前二元对立的善恶观,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童话里其实在更深的层面含有不少怪诞、甚至血腥的内容。真实的童话未必像我们童年时读到的那样美好。

历史上,大部分童话都来源于流传了多年的民间传说,由当时的诗人、作家记录下来后,又经过多次删减,才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样子。即使如此,里面也还保留了部分让人心理不适的内容。下面,就让我们来盘点一下那些原本暗黑的法国童话。

《鹅妈妈的故事》

《鹅妈妈的故事》是谈法国童话时,一部绕不过去的重要作品集。收集并编纂这本书的人名叫沙尔·贝洛(Charles Perrault),是17世纪的诗人与批评家。《鹅妈妈的故事》里的许多故事,例如《睡美人》、《小红帽》,都成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经典童话,不断被文学家们改编,被制作成漫画、电影。

相较于其他童话集,这本书中的故事含有更多暴力与残忍的内容。以日后广为流传的《蓝胡子》为例,面目丑陋、有一把可怕蓝色胡子的富人娶了一位娇美的夫人。他交给夫人一串钥匙,却强硬地命令她不准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又是一个“好奇心害死猫”的例子。尚处于新婚时期的夫人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那扇门。她看见了什么?蓝胡子前几任夫人的尸体,地板上满是斑斑血迹。这种十九禁的场面成功使蓝胡子成为童话里最恐怖反派中的一员。

并不是只有反派人物才会令人毛骨悚然,童话里某些正面人物的行径有时也会使人不寒而栗。《小拇指》里,主角小拇指的父亲两度因为贫困想要丢掉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因为小拇指沿路撒了石头而失败,第二次终于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小拇指最后带着一大袋金银财宝回到了家,想必还会丢第三次。

同样,故事中的小拇指被塑造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少年形象,但为了摆脱想吃掉自己和兄弟们的妖怪,他将妖怪女儿们脑袋上的皇冠戴到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头上,导致妖怪误杀了自己的女儿。到这里为止,一切都还能解释成“为求自保”。那在看到有恩于他的妖怪妻子(多次想救小拇指与他兄弟们的性命)在女儿尸体旁哭泣后,还能面不改色地骗走妖怪家的所有钱财,就未免有些残忍了。从妖怪妻子的角度来看,这会不会是另一版本的“引狼入室”?

《鹅妈妈的故事》中的重口味元素并不仅限于此。《林中睡美人》里,睡美人苏醒后并没有立即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是遇到了喜欢吃人的婆婆。王子的母亲厌恶她,想趁王子外出打仗的时候,吃掉睡美人和她的两个孩子。诡计被戳穿后,王子的母亲跳入装满了各种毒蛇和癞蛤蟆的木桶中,被吃得一干二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故事又可取名为“诅咒、纺锤、沉睡与食人族的婆婆——睡美人的坎坷一生”“我妈想吃我媳妇和孩子——王子也有家庭问题”“所有厨师都会用小羊羔假装我仇敌的肉糊弄我——好胃口的恶毒婆婆”。

这么一看,最初版本的童话故事是不是都很“成人向“……

《美人和怪兽》

童话故事里的仙女们可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站在主角这边的,一类是和主角作对的。反派仙女们固然会想出各种恶毒的法子来阻止主角成功,但正义的仙女们也未必那么和蔼可亲,有时甚至是暴虐的。

《美人和怪兽》是博蒙夫人写的一篇童话,故事里美人和怪兽间的浪漫爱情感动了无数读者。但原版故事的结局与我们现在看到的并不完全相同。在最初版本的《美人和怪兽》里,为救父亲性命、自愿前往怪兽城堡的美人和灰姑娘一样,有两位嫉妒她的姐姐。在故事末尾,法力强大的仙女将这两位姑娘变成了怪兽城堡门前的石像。正如在《灰姑娘》中,两个坏心眼的继姐被小鸟啄瞎了眼睛。

博蒙夫人的另一篇童话《亲爱的王子》里,仙女发挥了更大的作用。为了遵循与老国王的约定,仙女时时刻刻监督着王子的言行。当王子变得品行不端后,仙女为了督促他改正错误,将他变成了一头怪兽,遭受看守人的虐待,直到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才能变回来。

代表真理的仙女们秉持的是非黑即白的是非观,眼睛里从容不下沙子。短片童话《仙女》中,仙女化身为凡人,先后两次,分别向乖巧的小女儿和蛮横的大女儿讨水喝。不出意料,彬彬有礼的小女儿得到了仙女的祝福,每说一句话,口中都会吐出鲜花和珍珠,大女儿则受到了仙女的诅咒,嘴里只能跳出癞蛤蟆和蛇。最后,人见人爱的小女儿嫁给了王子,而大女儿因为被所有人讨厌,死在了森林之中。

童话中的动物世界

小动物是童话故事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它们时而是主角身边古灵精怪的伙伴,运用自身的技能帮助主角克服各式各样的困难,时而是主角爱护的对象,因为受到恩惠而决定效忠,有时它们也会担当反派角色。在某些故事里,它们还能被赋予人类的性格特征,成为故事的中心人物。

法国童话里最出名的动物是一只狐狸——列那狐。早在中世纪,法国各地就有了以列那狐为中心的传说。以这些传说为基础,后世的作家们写出了许多与列那狐有关的故事,其中最有名的包括拉·封丹的寓言和阿希·季浩夫人的《列那狐偷鱼》。

无论哪篇故事,里面的列那狐都是狡猾、诡计多端的,并且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道德标准,以讽刺见长的拉·封丹寓言中尤其如此。寓言故事里,列那狐偷狼养的鸡(狼居然养鸡!),骗乌鸦口中的奶酪,诱骗前来拘捕它的熊,导致其落入陷阱。

以现代的眼光看,《穿靴子的猫》里那只忠诚机智的猫的所作所为也颇为值得商榷。它为主人赢得国王青睐的办法之一是恐吓地里劳作的农民,要求他们说这些土地都是属于他的主人的,而事实上,他的主人除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以及能吸引住公主的美貌与温良品性外,一无所有,堪称男版灰姑娘。

在法国诸多与动物有关的童话中,最具有暗黑气质的童话可能是一个并不出名的故事——《赛根先生的山羊》。赛根先生养的羊总往山上跑,尽管它们在赛根先生家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尽管它们都知道山上有会吃羊的狼。于是,赛根先生买来了一只小羊,更加精心地照顾它,想要养熟它。但小羊还是厌倦了小院子里的生活,逃到了山上去。

所以,这是一个向往自由最后终得自由的故事吗?

并不是。小羊享受了快乐的一天后,在夜里遇到了虎视眈眈的老狼。经过了的一夜英勇搏斗后,小羊被狼吃掉了。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有时候是性命的代价。

今日法语:

Le conte de fées 童话

Les Contes de mamère l'Oye 《鹅妈妈的故事》

La Belle au bois dormant《林中睡美人》

Le Petit Chaperon rouge 《小红帽》

Cendrillon《灰姑娘》

La Barbe bleue《蓝胡子》

Le chat botté《穿靴子的猫》

Le prince et la princesse 王子与公主

La sorcière 巫婆